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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封王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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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流逝,光陰似箭。

從上次一別,已快九個月,懷胎十月如此算來,阿德麗娜分娩的日子也將臨近。秘密派遣我代不能出面的自己去往巴利安反饋第一手消息,這樣的假設也並非不成立,畢竟為了遏制彭格列,巴利安可是什麽都幹得出來的。

臨行前喬托和G兩個人到納比斯出鎮的路口送我,金發男人上前一步,面色肅然對我道:“出彌,你知道該怎麽做吧……”

我點頭,義正言辭,“明白,要是格雷科懷的不是你的種我就幫你掐死重生。”

那一刻,我清楚地覺得眼前這位仁慈而受人萬般敬仰的彭格列一世,直接把我凍起來的心都有了。

這是一次故作愉悅的道別。

我不知曉等待自己的是什麽,他們也踟躕在前方的十字路口。

天空是灰蒙蒙的,灰蒙蒙的天空上掛著雄奇的烏雲,烈日刺破這片灰色,在雲間上鍍上一抹銀白。

馬不停蹄地趕路,一個星期後我到達了巴利安位於意大利本土的基地,並以彭格列審查者的身份對這個附屬的暗殺組織進行日常性定期的考察,冠冕堂皇的理由在外人看起來如此正常,也只有彭格列內部的人才明白這種暗裏對巴利安表明主導地位的示威行動能有多大威懾力?

——上級部門到學校檢查都還有突擊大掃除,巴利安對我的到來能做出什麽回應?

答案是,沒有。

負責接待的工作人員彬彬有禮將我引至客房,便無人再理會我,基地裏偶爾插肩而過的人不茍言笑當我如同空氣。不肯多說一字的仆人按時送來飯菜保證我活著不會餓死,此外再沒有一個人告訴我下一步該做什麽,更別說受到其他人的接見了。

我每日趴在房間的窗口,看著這座規模壯觀的莊園,外表平靜,內心焦躁不已,耗過了整整又一個星期。

這就好比把一顆燒紅的鐵球丟進帶冰渣的水裏,那一刻迸發出強烈喧然一景,隨後這種狂熱便銷聲匿跡。巴利安把我這樣一個渾身都裝滿了對謎題的疑問和想要早日真相大白的人丟到了無人理會的水裏,他們想消磨我的意志,讓我俯首認輸。

他們大概還沒見過能在水底燃燒的火。

只要通入氧氣,便能釋放出難以想象的熱量。

我在等待一個機會。

很快,這個機會就來了,蘭斯洛特在一個下午找到了我,聲稱阿德麗娜想要見我。

我早知道Sivnora不會輕易讓我和阿德麗娜見面,也虧得阿德麗娜有這份耐心等到他放松了對我過高的警惕,讓他松口解除了對自己的限制。

阿德麗娜的騎士先生蘭斯洛特,面對我仍有深深的疏離之意,不僅沒有因為阿德麗娜和我的關系而放松戒心,看我的眼神反而比腰間的劍更為銳利。

這是一種,不會刀劍相向的敵意。

據說巴利安所處的莊園,是幾十年前屬於附近一個大財主,後來戰事頻繁財主遠走他鄉,便廢棄了下來,以其優越的地理環境和攻防優勢被Sivnora看重,率領武裝駐紮。

我隨蘭斯洛特走在莊園碩大的後/庭花園裏,這裏遠離莊園正門鮮有人涉足,加上Sivnora不是個心思細膩的男人,花園的打理自然也就比不得別處。植物肆意生長,草叢深處鳥鳴悠悠,在我行徑的過程中有好幾次鳥雀大膽地踩著我的頭飛走,蘭斯洛特輕車熟路地在密集的灌木裏找到落腳處。

沒多久他就停了下來,讓我一個人繼續走。我看到前面樹叢掩映下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雙層屋舍,周圍的園林修建比外圍花園規整許多,被精心照料的花草生機勃勃。

我超過站住停腳的蘭斯洛特,狐疑著扒開最後幾棵樹木的垂枝靠近小屋,面前頓時豁然開朗。

面前是一個藏在花園深處的小庭院,在地勢較高的地方,景色宜人。

庭院一側的小噴泉潺潺淌著流水,滲入地勢更低的草坪,另一側擺著一架看上去有點年份的秋千,秋千上一動不動坐著個人。

——披散著及腰長發的阿德麗娜光腳蜷縮在秋千一側,依靠在支架上睡去。米白色蕾絲輕紗的披肩不知何時被風吹開,整個覆在了她的頭上;絲綢質地的長裙剛好蓋住腳腕,鼓漲的腹部小心翼翼被扶著,她另一只手撐住秋千扶手好減輕身體的負擔。

懷孕讓她的皮膚變得更加細嫩白皙,泛著健康的珠粉色;她闔眼而眠,胸脯微微起伏,細碎的羽睫在朦朧的輕紗下似乎在顫抖。

快要包裹住她全身的薄紗像花嫁一般,聖潔而安詳。

我終於理解那些教徒在潔白的聖像前為何會感動到泣不成聲,他們從心底就已經被救贖、被凈化包容了。

我情不自禁上前一步,腳卻踩到了地上枯萎的葉片,這一點不值一提的噪音讓阿德麗娜從小憩中醒來。

她很累,累得不能完全睜開眼睛,我看到從那雙半瞇的眼中傳來柔和的光。阿德麗娜沖我招招手,辛苦地想要坐起身體,但即將誕子的腹部讓她行動非常不便。我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協助她慢慢坐直,期間阿德麗娜一直保持著淡淡的微笑。

她很想加重力道握住我的手表示感謝,但這點力氣稍縱即逝。

“……真抱歉明明是我讓你來的。”阿德麗娜深呼吸,突然發現披肩被罩在了頭上又覺得十分好笑,她慢條斯理地把披肩扯下來搭在身上,這點簡單的動作已經足以讓她輕喘好一會緩過勁。

“越來越睡不飽了呢,都怪這孩子…………”她嗔怨地低頭看了看腹部,嘆氣。

“不過能看到你安好如故,是我這個月來最開心的事。”

看著阿德麗娜心滿意足的笑,我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半年前,我的刀捅進她的胸口。

這個身負重傷的女人倒在血泊裏,還緊緊抓住我,讓我別出去。她保護了我,用自己能夠做到的方式,事前沒有任何承諾可言。

就算人們相信無怨無悔的無私精神能帶來最大的快樂和獎勵,那快樂和獎勵就是它存在的理由。我不知道阿德麗娜所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目的,從一開始她抱著覺悟決心留下這個孩子的時候,便超過了所謂想要得到獎勵的心情。

她到底是為了什麽做到現在這一步。

——大概也只能用她曾說過的話解釋:因為荒謬,所以信仰。

阿德麗娜和彭格列千絲萬縷的聯系,充滿了我理解不能的信仰,或許說是阿德麗娜自己的堅持也說不定。

我忽然覺得將她的初衷裏理解為信仰有點不太合適,阿德麗娜的想法遠沒有“信仰”這一詞來的高大,而是很簡單的,簡單到直白的希望而已。

她想要去追自己的幸福,如此而已,其他皆可忍受。

我皺眉站在她面前,逆光擋住了太陽,阿德麗娜抱著腹部低著頭意識到了我的沈默,也不再說話。

那神情看了叫人心酸,她在愧疚。

“你不該來的……”她憋了好久才淡淡吐出這一句,“你來到了危險裏。”

我終於知道她支開蘭斯洛特和我單獨相見的原因,並不是不信任蘭斯洛特,而是他在外側可以最大程度保證這次會面的私密性,沒有人會竊聽到我們的談話。

頓了頓確認環境安全後,我挑重點長話短說,“菲力爾德的事你是傳遞出去的?”

“Sivnora下令嚴密審查我遞出的日常信件,我只能通過阿諾德大人以前教授給我的暗號盡可能發出去了關鍵詞。”

“Sivnora把你困在這裏居然還會讓你寫信給喬托真不敢相信。”

“要知道一個孕婦哭得昏天黑地可是很鬧心的。”她得意笑,不可否認這樣的表情才是最適合她。

我對這種喪盡天良的幼稚行為再一次表示了鄙視,“夠了你就可勁玩吧……你的情報從何而來?”

我仍就消息的來源可信度產生了不小的懷疑。

“黑薔薇的意義一挑明,我不可能不註意到老師和聖裁團的關系,他也是聖裁者一員這點是怎麽包庇都無法隱瞞的。”說這句話的阿德麗娜神色一暗,若有所思,“巴利安也是,Sivnora一定幾乎同期和老師一起加入了這個組織。”

霧守斯佩多一直以來是個怎樣的人她比我清楚得多,看阿德麗娜這般神情也並沒有因為發現斯佩多在聖裁團的事實而震驚,預料之內的意味不言而明,在她臉上表現出來甚至讓我覺得可悲。

她曾經是個懷揣怎樣自欺欺人想法的人,可惜後來她所報以僥幸心理和期望的事都一一從她的想象裏脫離而出,成為殘酷的現實。

“Sivnora的巴利安和菲力爾德私下聯系往來次數很多,掩人耳目的手段在內部基本擱置,我能獲取到這些情報也不足為奇。”

我太陽穴有點疼,嘲諷說:“他走到你面前告訴你的?”

“你能對付一個號稱閑不住偏要賴著不走結果偷偷從垃圾堆裏翻出碎片自己回來拼出信息的孕婦?”

“……哇哦你別告訴我你還上吊過。”

“最近正有此意。”

理所當然的話脫口而出,我默默盯著阿德麗娜,猛地覺得喬托把她送走真是個利國利民的好決定啊!

一個患有妊娠期綜合癥的女人,除了把她送走去折磨敵人的堅強心理外,再沒有比這更喪心病狂的戰略決策了。

一哭二鬧三上吊,這一刻我開始同情Sivnora攤上一個打不得罵不得還要天天供起來的孕婦,這丫估計三十年之內都不想討老婆了。

把這段腦內劇場跳過,阿德麗娜坐久了覺得腳麻讓我扶她起來走走。

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麽合適的話題,她雙目迷茫,有些煩惱地抿緊了唇,好一會想下了很大決心側臉看我,“你這一來,巴利安就不那麽容易放你走了……”

“怕我把巴利安也是聖裁團成員給捅出去?”我輕蔑冷哼,“他們還真覺得自己做得人不知鬼不覺嗎,從和斯佩多、和菲力爾德有關系起,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Sivnora手裏的信物黑薔薇作為證據而已。”

我話音未落,阿德麗娜卻停下腳步,我有點詫異她這一舉動便也跟著停了下來,以防出現意外我牢牢地支著她的手臂。

她楞楞,隨後臉上浮現慘淡的笑意,低手挽起裙邊露出裸足讓我看。

纖細的足腕上,圈著一個明晃晃的鐲子,而那鐲子正面的花紋赫然是一朵薔薇花的模樣!

我愕然怔神,如同晴天霹靂正中頭頂,大腦一片空白地杵在原地。

“彭格列在霍德外圍插足菲力爾德封鎖霍德的消息一傳來,Sivnora就知道是誰帶出去的情報了。”阿德麗娜挪開視線同時放開了我的手,她顫巍巍地撥開小徑上的樹枝一步一步往前走,隱隱約約從花邊下閃現的銀色光點刺得我不敢直視。

在層層樹叢後的蘭斯洛特快步上前替她撥弄開所有雜物,體貼地讓她攙著自己的手背行走。她沒有接,而是歉意搖搖頭後讓蘭斯洛特帶我離開這裏,“抱歉我想一個人走走。”

蘭斯洛特猶豫了一下聽從了她的話朝我這邊走來。

我沒能追上去,我目送阿德麗娜走遠,耳邊都還回旋著她最後的一句話。

她說,“我逃不掉了,而你不一樣……”

無端,我渾身涼了個透。

阿德麗娜的意思我當然清楚,巴利安和聖裁團的關系毋庸置疑,我此番一行和深入敵後沒什麽區別。斯佩多行事向來謹小慎微,要踩住他的狐貍尾巴不拿出決定性的證據很有可能被他中途翻盤全軍覆沒;而巴利安恰好和他不一樣,Sivnora辦事風格果斷幹脆,也就造成了他對家族內部的盲區視而不見的致命點。

身處巴利安的我便有了一個絕佳的機會從巴利安內部著手,收集他們和斯佩多乃至聖裁團有關聯的證物。我想,喬托派遣我來到這裏,很大程度上也有這個原因,我跟其他人選不同。

一個同彭格列貌合神離的不安分子,能引起的警惕心也是最小的。

更別說,Sivnora知道被G親手開了一槍的我回歸彭格列後,理應以為我同家族緣分已盡。他閉門不見我,對我的態度可顯而至,在他眼裏我不過是一只被拋棄的落水狗,可憐兮兮爬回假意慈悲的主人腳下,內心的忠誠早已大打折扣,拿不準哪一天就給主人一口。

不過他可能沒意識到,一個人的執著除了忠誠外,還有很多選擇。

我不是因為拼死想為彭格列效忠才回來的,我只想讓自己別後悔,承諾和未來是需要自己去打拼的,坐以待斃不過是慢性自殺。

我想去找阿德麗娜好好談談,說不定調查工作會有什麽起色,她在巴利安半年應該有更多的發現。

很快我就挑了一個下午,逃過護衛者的眼睛,貓腰窩進花園樹叢裏,小心往阿德麗娜居住的庭院走。

這天,花園深處的小庭院並不只有阿德麗娜在閉目養神,扳開重重樹枝我發現院子裏還有另一個人影。

阿德麗娜面色慍怒地甩開那人的手,護住腹部往後退了一步,冷嘲熱諷道:“……你難得主動找我為的就是告訴我,我身邊的人都不是好東西嗎?!”

我正準備義薄雲天站出來,瞥到Sivnora那張臉就呆住了。

這個男人穿著一絲不茍的黑西裝,嗓音年輕得出奇,他看著阿德麗娜如同激怒的小動物一般徒勞後逃,不禁哼道:“我好心提醒你註意她……你還在打算著什麽,目前為止都懦弱無為的彭格列還能讓你祈禱什麽?”

阿德麗娜狠狠地反瞪他,絲毫沒有讓這個男人在氣勢上更勝一籌,“我相信。”

“我還有我值得去相信、去追隨的,Sivnora。就算你之後得到了家族的王位,你也僅是撿到一個千瘡百孔的空殼而已,這樣的彭格列,才是最令人厭倦的東西。”

“喬托?彭格列竟然有這麽大的力量讓你臣服……”Sivnora擰眉,欲言又止。

忽然,他面前這個看似柔弱無力的女人尖銳地笑了,我看到她的眼裏發出比任何時候都耀眼的光。

“這就是你不被大空之戒接受的原因,你把這份信念稱為力量,而我們將它看做責任和使命……不逼迫不強求,他之所以被眾人置於上不是因為過於強大的力量,他的強大在於讓每個人都醒過來。”

“而你還在睡夢中掙紮,自傲掌握了無人能比的力量,真可憐。”阿德麗娜不屑地扯扯嘴角。撇下Sivnora往屋裏走。

Sivnora並沒有因為她的這幾句話而惱羞成怒,他神態自若地居高臨下看著阿德麗娜義憤填膺說完以上的話轉身就走,才對著她的背影開了口。

“你認為彭格列派來的小卒會把你和你的信仰拉出泥潭嗎?”

我看到這個女人的背影楞了楞。

“放棄霍德。”Sivnora擡高音量嘲諷,“何必自欺欺人,你們都知道……”

“她是站在我一邊的。”

阿德麗娜頭也不回,“……她能救我,救很多人。”她拂袖離去,“這就夠了。”

她扶著欄桿走入房中,關上了門。

我低俯在草叢掩映中,一直怔神到Sivnora消失。

他的發言讓我大吃一驚!

如果Sivnora話中指代的對象沒錯,他口中自信稱為“站在己方”的人,應該就是我,花岡出彌。

但是我無論如何也回想不起什麽時候表明了從屬的態度,在這樣一種摸不著巴利安和聖裁團底細的情況下被敵人的一方如此斷言。相比不解,我的不安更加濃重,像水墨在宣紙上慢慢浸染擴大。

不是我,是花岡出彌。

Sivnora印象裏那個“站在身邊”的人是花岡出彌。

我不得不正視的是,阿德麗娜居然沒有反駁。

對於Sivnora的話,她什麽都沒說。

進一步理解的話,表示Sivnora並不是空口無憑,如果他認為花岡出彌身在曹營心在漢是絕不敢這樣輕率地挑撥我和彭格列的關系,更別說在阿德麗娜面前。

——阿德麗娜也應該知道他口中的事,才沒能給出更加有力的回應。

我憶起,第一次和斯佩多見面他就無故自來熟的感覺,是因為原來的“我”同他們有什麽不同尋常的交集嗎?

那麽,在這個身體上、在我或者這個身體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是因為聖裁團嗎?

我卻萬萬沒想到,在搞清楚這些前,阿德麗娜就會幫我逃走。

第二天像覺察什麽危險一樣,她讓蘭斯洛特通知我深夜前去她居住的花園,在蘭斯洛特的指引下,我在一個偏僻的角落同她會合。

遣退蘭斯洛特,她閉口不談Sivnora提到我的事,而是塞給我一卷捆綁好的羊皮紙,我看到紙卷裏有燭火一樣的橙黃色光團在跳動。

“臨時偽造的通行證,經不起盤查,但對一般人你遠遠出示一下,守門人就不會懷疑你。”她二話不說把羊皮紙卷塞到我懷裏,脫下自己的鬥篷把移到我身上,不由分說直接蓋下兜帽催促我。

“我以為讓彭格列駐紮武力在霍德周圍就能讓他們收斂,我低估敵人的膽量了。立刻趕回霍德,告訴喬托聖裁團馬上就有行動!”

我被她沒頭沒腦一通話說得心亂如麻,趕緊掀開兜帽,“等、等一下……”

“Sivnora親口說的,‘會開放在霍德的黑薔薇’。回去,帶所有的人走!”阿德麗娜捧著我的,她在這麽做的同時也安撫了自己慌亂的神色,“蘭斯洛特不知道,他只當我突然想找你聊天,在他發現前走得越快越好!”

我下意識看了看手裏的通行證,紙卷裏反常的光引起了我的註意,“這種顏色屬性是……你如何搞到Sivnora的大空火焰的?!”

這下可以解釋她說的“一般人不會為難我”的含義了,橙色的大空火焰皆代表持有者行使首領賦予的權利,這是極其珍貴的授權。

聽了這話的阿德麗娜,溫存笑笑,替我重新戴好帽子遮住大部分臉。

她的手,不自覺捂在腹部。

“因為現在我的身體裏面,也有大空的血脈啊。”

……

我覺得自己的人生總在不停地從一個地方流浪到另一個地方。

有的人在路上是因為他們不得不行走,而我,只因為命中註定永遠停不下腳步。

——這一年的六月,我妥協了,放下關於自身所有的疑慮,帶著太多未解謎團和阿德麗娜的囑托逃出了巴利安,返回霍德,像個救世主一樣走上拯救霍德的霍德人民的道路。

在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人關心,這個月的某一天是我的生日。

最糟糕的生日。

……

據說,走出巴利安的第二天,阿德麗娜·格雷科順利誕下一子。

再一次救了我的阿德麗娜,和那個也救了我的孩子,母子平安。

每次都是在窮途末路之際,這個時代原本所有和我素不相識的人,用他們自己的方式教會我如何生存下去。

活著,便是一切的前提。

從懷著簡單“活下去”這樣一個小小願望的我開始,生命仿佛又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我的執念在繞了極大的彎路後又回到了原點。

“活下去”,為了更多人。

這也許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作者有話要說: “冰封王座”,到目前為止最喜歡的一個系列名。

習慣性放空叔爺,你們懂我的尿性有什麽吐槽沖著我來吧【。

此章有全篇很想寫的一個情節。

阿德麗娜睡在秋千一腳的景象,又美又心疼的,可惜旁邊沒有喬托。

不出意外本周是碼不出2W1了.............隨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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